人皮灯笼上

时间:2016-11-10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夜幽幽,冷风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吹着。

这是一条空旷的马路,没有路灯,没有车。沈君在黑暗中孤单的走着,他不辩方向,没有目的,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上了这条路,怎么走上了这条路。但是他觉得很害怕,似乎有什么东西踩着自己的脚印紧紧的跟着自己,近到它的目光甚至可以看清自己脖子上立着的汗毛。

忽然,黑暗中幽幽的飘出来几点光芒,那光是黄色的,暗黄色,竟然是几个飘在空中的灯笼,暗黄色的光来自于灯笼里细小的蜡烛。

那灯笼凭空而来,越来越多,慢慢的把沈君完全包围了,沈君感到彻骨的恐惧。他想跑,抬不起腿,他想喊,发不出声。

这时候,一个像灯笼里的火一样幽幽的声音在沈君耳边响起:“我们要杀死他……杀死他……杀死他……”

1人皮灯笼

沈君在半夜的噩梦中惊醒,冷汗如浆。

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,梦里他的妻子温馨和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一起捆住了自己,他们把自己的挂在树上,用刀仔仔细细的切割自己的皮,那皮被切成一块一块的,然后糊在竹子做的骨架上,做成一个个小灯笼,灯笼点燃了蜡烛,那火光幽幽的,照的温馨一脸的阴冷的笑。

“怎么了?”沈君的大叫惊醒了熟睡中的温馨,她嗔怪道:“吓我一跳,是不是作恶梦了啊?”

“嗯。”沈君闷闷的答了一声,躺下了。

温馨看他那个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,她抚摸着自己怀孕五个月,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说:“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,吓坏了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啊?我看,你还是去书房住几天吧。”

沈君猛地侧过头来,狠狠的盯住了温馨的眼睛,半晌没说话。温馨被他看的有些心慌,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,怔了半天刚要说话,还没等开口,沈君已经一翻身下了床,大步走去了卧室。

第二天是个很不错的晴天,闲云淡扫,碧空如洗。

但是沈君的心却布满了阴霾。昨晚那个梦他不是第一次梦到了,次数多了,他就开始狐疑,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?那小小的人皮灯笼一直刺激着他的神经,他开始觉得这个梦应该是个什么启示。

他和温馨结婚七年了,前几年刚刚结婚的时候,沈君的妈妈还在世,因为他们老两口当年就是晚来得子,四十多岁才有了沈君,沈君的爸爸又死得早,所以沈君的妈妈就特别想让沈君早早的给自己生个孙子陪自己玩。但是温馨一直不同意早早的要孩子,总说等一年,再等一年,没想到等了五年,老人突然车祸去世了。因此这件事让沈君心里一直很纠结。

也许是因为妈妈的死,沈君对于生孩子的事情产生了抵触情绪,前几个月温馨突然怀孕了,他居然一反之前的样子,提出不同意要这个孩子。而偏偏温馨也反了常态,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,沈君拧不过她,也就只好认了。

但是沈君不说,心里却一直暗暗有个疙瘩,他总觉得温馨生这个孩子有点成心气自己,甚至他都怀疑,温馨以前不是没有怀过孕,但是都坚决不要,这一次一定要要,难道这个孩子和以往的有什么不同?难道……

沈君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,他一直控制这自己的想法,但是这些天莫名其妙的梦,使得他的心里那个压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。这也是昨晚他怒而离开卧室的原因。

公司里复杂纷乱的工作也让他很烦躁,正当此时,秘书推门送进来一个快递的包裹,很奇怪,包裹上竟然完全没有寄件人的信息,只写着“沈君收”三个字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?谁取回来的?”沈君不悦的问。

“不知道,刚刚有人按响了公司的门铃,打开门门一看却没有人,就是这个包裹放在地上。”秘书也是一脸茫然的说。

怎么越烦越有事情呢?沈君挥挥手让秘书退了出去。不怀好气的撕开包裹,看见里面的东西,他一下子愣住了:包裹里赫然是一个小小的灯笼,暗黄色的灯笼包裹的显然是皮质的材料,里面还有蜡烛幽幽的在燃烧。

人皮灯笼!

沈君一下子想到了这个词。

2大槐树

沈君本来就不安的心被那个来路不明的灯笼弄得更加七上八下了。它虽然不确定那个灯笼就是人皮做的,但是那个材质确确实实和人皮非常接近,沈君一看到它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皮肉隐隐作痛,似乎那个灯笼包裹的就是自己的皮一样。

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,秘书走进来、

“什么事?”沈君无精打采的问。

“沈总,电话响了好久了。”秘书指了指他的办公桌。

沈君一愣,果然,他这才意识到桌上的固定电话正焦躁的叫喊着,也不知响了多久了,自己竟一直没有发觉。

“沈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?”秘书觉得很奇怪。

“没有,你出去吧。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。”沈君无力的挥挥手。

秘书出去了,沈君深吸一口气接起“你好。”

“你好,你是沈君吗?”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阴沉的声音。

“我是沈君,你是?”沈君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。

“沈君,你还记得英华村的那棵老槐树吗?”阴沉的声音阴沉的问。

“你是谁?”沈君一下子惊觉起来,下意识的拢住了电话话筒。

“我是他。我想见见你。”阴沉说。然后顿了一下,他又补充到:“见见你们。”

“我们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。我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!”沈君尽量在压低的声音里表达出他的愤怒。

“为什么那么绝情呢?”阴沉说:“我并不是要打扰你们,只是,我得了绝症,我想在死之前见见她。”

沈君一下子愣住了。好半天他才问道:“你是不是骗我?”

“没有,我检查出了喉癌。晚期。”

沈君的脑子一下子很乱,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电话里这个人。最后他说:“可是,她怀孕了,这个时候我不想你刺激到她。”然后沈君迅速挂掉了电话。

人活一辈子,会遇到很多人,有些人也许只是擦肩而过,但就是那一擦肩他就把他身上浓烈的味道沾染到你的生命里,永远也洗不下去。

打电话来的人就是沈君生命里这么样的一个人。

那时候沈君和温馨都还是大学生。有一个寒假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到雪山度假村去玩儿,那是一个很荒僻的雪山,新开发的,没有多少游客,设施也不完善。沈君他们年轻,满身都是冒险精神,那种地方正好适合他们。他们买了票,带了些基本装备就进山了。

后来几乎是必然的,他们出事了。先是迷了路,之后又遭遇了雪崩。

雪崩使他们在绝望中挣扎了一夜,天亮时候救援飞机找到了沈君,但是温馨却消失了。

搜救队搜救了三天,温馨就像是阳光里的雪,融化了,消失了,无影无踪了。

所有人都认为温馨一定是死了,最后沈君也这么认为了。他收拾了自己的悲伤,在心里给温馨立了一块墓碑,上学去了。

但是两个月后,温馨打来了电话,她告诉沈君,自己在一个叫做英华村的地方。要沈君去接她。

沈君立刻赶去了。当他见到温馨的时候,温馨已经是一个农妇一样的女人。她穿着朴素的男人穿的粗线毛衣,脸上没有一点妆痕。眼神黯淡,似乎大病初愈。

她住在一个看山林的男人家里。

据那个男人说,自己是在大山脚下捡到了温馨,那时候温馨已经是半个死人。男人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里,仔仔细细伺候了两个月她才活过来。

男人捡到她,本来是想留给自己当媳妇儿的,但是他和温馨祈求了好久,温馨也不肯答应他。没办法他就让温馨给沈君打了电话。

温馨说:“大哥,你是好人,我一定帮你找一个好女孩儿做媳妇儿,但是我还要上学,我不能跟你。你就做我的哥哥吧。我一辈子感激你。”

沈君也对男人千般万般感谢,男人显得很伤感,默默地不说话。只是给他们拿了些野物的肉干,然后就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。

男人指着大槐树说:“小妹儿,我就是这棵树,你能把你的名字刻在树上吗?”

温馨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,然后看看沈君,沈君点了点头,温馨就拿出一个小刀在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。终结了他们和男人的故事。

可是,几年过去了,男人忽然又出现了。

如果说,当时沈君对男人只有一点感激,又有一点厌恶,那么这个时候,他对男人却只有深深的恐惧。男人出现的时机太合适了,合适的像是一个险恶的阴谋。

“喉癌……”沈君沉吟着,他不知道喉癌晚期了是不是还能说话,还能说的那么清楚那么轻松。

3阴谋的肚子

沈君没有和温馨说一点儿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,他已经决定不让他在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。

这一天在不安中终于也过去了,夜如往常一样安稳沉默,灯光半透明,努力的试图从夜的黑暗中还原一点儿世界的真相。

沈君毫无心情的拥着温馨,温馨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。他们在看电视。

电视里演的是一个科考节目,一群人不知所谓的想到大雪山顶上找生命的终极密码。

这个雪山让沈君很不舒服,他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,但是温馨拉住了他的手:“看一会儿吧,这雪山勾起了我的回忆呢。”

沈君心尖儿揪了一下,他警觉的问:“什么回忆?”

“你都不记得了吗?那年我们到雪山去玩儿,后来走散了。一个男人救了我,他还要我给他做媳妇儿呢。”温馨微笑着说,灯光半透明,沈君看不穿她微笑后面的真相。

她为什么突然提到了那个男人呢?

“当时你还记得吗?我还在他们村口的大槐树上刻下了我的名字呢?”她又提到了大槐树。

“我们不要说他了好吗?”沈君感到脊背莫名的一阵阵发紧。

“呵呵,那个男人很有意思啊。他说那棵大槐树就是他,那你说我把自己的名字刻到了树上,不就等于我和他交合了吗?是不是也会怀上一棵小槐树呢?”温馨摸着自己的肚子,像是在抚摸粗糙的槐树皮。

“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沈君生气了。

“没什么啊。开玩笑而已。你看你那个样子,好歹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,你可真没良心,提到他都不行吗?”温馨白了他一眼:“我倒是真想见见他呢,让我们的孩子认他做个干爹也好啊。”

“我看,你是不是想要他做孩子的亲爹啊!”沈君不知道自己怎么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“你说什么?”温馨的脸一下子寒了下来。

沈君尴尬的咽了口唾沫,支支吾吾的说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……心里有点乱。”

温馨没再说话,只是眼睛冷冷的死死的盯着他。沈君感到心里直发毛。“我去洗个澡。”他找借口一样说了这句话,赶紧跳下床钻进了浴室。

哗哗的流水声让沈君的心渐渐沉静下来,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的生活中不知道哪个自己没注意的时刻被什么东西趁虚而入了,它左右了自己的生活,左右了自己的思想,它通过左右自己的生活左右了自己的思想。

从什么时候呢?是从自己开始做哪个噩梦?是从温馨怀孕?还是从温馨在大槐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?还是从他们突发奇想要去什么雪山?

想到这些问题,他刚刚沉静下来的心又乱了。如果自己生活在一个阴谋里,那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。

阴谋的目的是什么呢?是不是温馨肚子里的孩子?

孩子!

想到这个词儿,沈君一下子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点,就是孩子。温馨怀过好几次孩子,但是她都坚决地打掉了,但是这一次这个她却一定要要。沈君一直就想这个孩子与其它的孩子有什么区别,现在他想到了。温馨说,她的名字刻在槐树上就等于和槐树交合了,这不是一句玩笑话,她确实怀的是槐树的孩子,所以她才说要自己的孩子认那个男人做干爹。这就是这个孩子的特殊的地方。而代表着槐树的男人此刻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出现了,他是想要接近他们,以看到自己的孩子。他一定不是人,一定是个槐树精!

沈君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,自己被倒吊在大树上剥皮,他一直没有注意自己梦到的是什么树,他决定再做梦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这个事情。

沈君在淋浴头下很清醒的胡思乱想着,这时候温馨的尖叫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
温馨突然的尖叫好像来自很大的痛苦,沈君一下子冲出了浴室,就见温馨在床上左右翻滚,不停的挣扎,她的双手使劲的捂着自己的肚子,那里似乎是疼痛的根源。

他冲过去抱起温馨,这时候所有的那些猜想都消失了,他焦急的问:“怎么了怎么了?”

“我的肚子好烫,好烫啊,像是有火在里面烧一样。”温馨脑门全是汗,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肚子里的火烧。

沈君惊恐的发现温馨的肚子鼓起来了,不是自然的那种鼓,而是好像要涨破了一样,里面还有隐约的光透出来,那肚子滚圆的就像是一个人皮灯笼。在她的肚皮上还浮现出两个字来,笔画很僵硬,像是刀刻的一样,那两个字是:温馨。

“快打!”温馨喊着,昏了过去。

4婴儿乐

沈君遇到了那个男人。

温馨住院了,医院陪床。医生检查说温馨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,他们用产前焦虑来解释温馨的问题,但是这解释不了沈君看到的情况。

安定好的温馨睡着了,医院的走廊里的长椅上想心事。

旁边的一个病房里忽然呼啦啦冲出一群人,他们推着一个孕妇直奔电梯,沈君听到他们说着要进产房了。

沈君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。

产房在五楼,产房外还有很多待产孕妇和新生儿的病房。

那个孕妇被推进了产房,她的家属都进了产房外特设的家属待产室。沈君呆呆的站住了。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跟过来有些不知所谓。

他转身要走,这时候忽然一个婴儿的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。

婴儿的笑声很清脆很响亮。不知道从哪个病房里弹出来,在走廊里的墙壁上来回的撞出回响。

然后渐次的其它的婴儿笑声开始响起来,“咯咯咯,嘎嘎嘎”一时间响个不停,那许多声音汇在一起,变得无比响亮,沈君的耳膜开始隐隐作痛。

这些孩子为什么突然一起笑了起来,为什么完全没有大人的声音,为什么完全没有哭泣的声音。如果是很多婴儿一起哭,沈君会觉得很烦躁,但是现在是很多婴儿一起笑,他只觉得很可怕。这太诡异了。

笑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,刺激的他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一股强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在笑声中弥漫开来,浓烈到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了。沈君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恐怖变态的画面,他看到了一排排的巨大玻璃瓶出现在每一个病房的门口,瓶子里满满的全是福尔马林,然后产房的门争先恐后的开了,一个个光着屁股的婴儿爬出来,一驽一弩虫子一样爬进了玻璃瓶中!

那些婴儿在福尔马林中目光都聚到自己身上,他们仍然在笑着,但是笑声淹没在药液里诡异的更加厉害了。

突然,那个几乎被遗忘了的产房里像是那个孕妇生产了,猛然传出一声更尖利响亮的笑声,一下子把所有的婴儿笑声都淹没了。

沈君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狠狠的一痛,他惊叫一声,猛的醒来了。

沈君惊魂未定的揉揉眼睛,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自己左边,那男人憨憨的笑着,沈君立刻认出来,他是大槐树!

“巧遇。”大槐树笑着说,他笑着的声音也很阴沉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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